健屋有一丝期待,也许白雪会侧头和旁边的女生交流,这样,她就能看见白雪的侧颜,尽管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小时候,好奇宝健屋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下凡的天女羽衣被偷了就必须嫁给村里的男子呢?羽衣不过是衣服,又有什么所谓呢? 母亲说,是因为爱情。她不信,天女和小偷有什么爱情可言。那些浪漫的悠久的传说,根本就没有道理。 后来是选修课的老师回答了她的问题。那是因为古老的宗教意识总认为部分带有整体的性质,例如小孩的乳牙,人的头发,在传说的巫术中都是可以直接用来作联系本人的媒介的。 健屋恍然大悟,不只是儿时的困惑得到解答的欣喜,她意识到,自己不愿意舍弃那件连衣裙,仅仅是因为,那是白雪巴的羽衣,健屋到现在都在潜意识催眠着自己,那连衣裙是白雪的东西,白雪的一部分,这就相当于,是白雪本身。 她的思念就在那个很久才会被打开一次的防尘袋里,以一种几乎巫蛊的神奇方式,引诱着她,让她魔怔般地,想要抱着这那件连衣裙。 就像抱住那个已经回了她来处的天女一样。 第20章 归处 离开京都老宅在东京生活,有着不同的感受。 京都的整个宅子都是她的,包括那个小小的花园,石头的池塘里的灵动的鱼,都是她的,她甚至能认出小时候绊了自己摔掉第一颗乳牙的石头是哪一块。 东京和老宅那边不一样,东京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不是她的,连房子都是租的。不住集体宿舍,就算每天都会和同学一起上课,交流也还是太少了。 白雪巴就是吞噬她寂寞的存在。她们的相识是一个意外,健屋花那大一出去租的房子的抽屉里,发现了几页纸,是上个租户去某个事务所的申请材料,看上去很重要,健屋花那想着得赶紧给人送回去,就没有联系中介,直接按照上面的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明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里,健屋的眼神不曾从这份申请材料右上角的证件照上移开过。 这个女人一定很漂亮,拍摄证件照时只能化一点点的淡妆而已,就已经这么迷人了。没来得及细看,那双琥珀般的眼睛让健屋沉迷,看了几秒而已,却觉得自己要被封印在琥珀当中了。 “喂?”女人的声音像是刚睡醒,低沉而有几分沙哑。 缓过神的健屋快速瞥了一眼姓名栏,才念出那人的姓氏,“白雪女士吗?您好,打扰了我是健屋,您的申请资料……” 最后这份资料寄去了XX大学4号楼。打车两个小时就能到的地方,那个小小的文件包裹走了两天。 其实那之后就没有什么交集了才对,如果不是健屋一次酒后误触手机,直接打到了已经在通讯录里躺了不知道多久的白雪的手机里。 白雪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陌生的居酒屋接走陌生的人,再回到那个曾经熟悉的租屋。已经神志不清的女孩子不知把她当成了哪里的谁,称呼的名字变了好几次。接她的时候,健屋唤自己“佐藤”,从的士下车的时候,她说,“谢谢你,小林。” 现在这神志不清的女孩子靠在白雪怀里,拿着钥匙,开门却像是射中靶心一般难,钥匙在钥匙孔周围左戳右戳,就是不进那个小孔。 健屋现在是极其自信的状态,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几乎是靠在了白雪的身上。她觉得自己站的可稳了,那么开个门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只是钥匙孔不停在跑而已。 有只手,带着比自己体温低一些的温度握了上来,帮助自己把钥匙插进了孔里,再转动,门开了。 “谢谢你……”健屋嘟嘟囔囔,要去够门把手。 在她又要说出不知是谁的姓氏之前,白雪开口了:“是白雪。我白雪巴哦。” 这些事都是在健屋花那醒来,看到床头柜上那张纸条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回忆起的。她想起白雪温柔地扶住自己,在自己的耳边轻声细语地嘱托,以及那双大了一号的手握住自己的手帮自己开门……被这样的美人近距离接触的时候自己竟然是一身酒味神志不清的醉鬼…… 纸条上写着,“我是白雪巴,还记得我吗?不管有什么烦恼都不要再自己喝得烂醉了,有事可以找我哦。” 其实喝了酒之后感觉就好多了,健屋那次只是没有通过一个试镜。 从那天起,以健屋花那道歉和道谢作为开端,两个人开始每天分享自己的日常,大大小小的事,大也不过是健屋的社团出演获得成功,而研究生白雪开始有了事务所的兼职。小事那就多了去了,比如今天吃了不熟的肉,或是喝了味道已经变得奇怪的豆奶而闹肚子,或者今天在花园里看书的时候有一只小麻雀停在了鞋面。 她们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没有再见,却能记得对方昨天的一日三餐,知道对方不喜欢吃的食物,甚至耳熟了对方周围的人的名字。最开始只是连麦打游戏而已,只汇报哪里有敌人大招要往哪里放,慢慢地,就开始在连麦的时候咋舌甚至爆粗口。她们不介意对方这样,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 后来有事没事,她们就连麦聊天,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因为对方都不熟悉周围的所有,因此叙述总是冗长的,连便利店的招牌长什么样都要细细地描述,学校附近的那个地铁站的楼梯也可以用长长的句子去勾勒。于是有时,还没有叙述完,就已经听见对方因睡着而变得缓而深的呼吸通过网路传过来,轻轻地带动着自己的鼓膜一起颤动。 而梦里的世界,就靠对方的叙述去勾画了,她们会在梦里一起站在便利店的自动门前,那门向两边退去,听得店员一声欢迎光临,踏进去却是在地铁站的楼梯,长长地,看不见尽头,两人就这么并肩往下走。 对长相的印象是靠社交账号上的照片不断加深的,健屋喜欢白雪的每一个发色和发型,而白雪也渐渐接受了健屋那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滤镜。偶尔在梦里,她们会和已经不算陌生的对方,做着陌生的难以言说的事,只是在交流中,这部分不会言明。 也许她们会这样继续,直到某一天哪一方终于忍不住,提出见面,然后新的篇章就此展开。但事实上却没有这样平稳的过度。 健屋想要给白雪一个惊喜,她偷偷来到了最初的申请文件寄去的地方,XX大学的4号楼。 这是一个U型的建筑,或者说コ型来得更贴切些,每一侧都有一个密码门,而被围起来的部分,中间是一个小花园,附近则停满了自行车。几乎全部都是山地自行车,车轮很大,座椅在很高的位置,把手在基本与车座齐平的位置。 这里是什么地方似乎是不言自明的了。健屋停下准备给白雪打电话的动作,头慢慢向上仰着,想阻止眼泪对外的侵略,她在模糊地视线里数清了那十几层楼,最终眼泪还是流出来了。 的确,白雪从来没有说过她住在哪里,从来也没有说过她单身,只是和自己的对话中并没有涉及像是男友这样的存在而已。 但是,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健屋消沉了很久,她不回白雪的line,不接白雪的电话,窝在自己的床上,从天黑到天亮。 健屋在天亮时分迷迷糊糊睡着了,被敲门声吵醒时,太阳又快躲起来了。 “健屋!健屋你在吗?”是白雪,她的声音夹杂在门铃和敲门声之间,有些尖锐。 挪着已经已经发麻的腿去开门,立马就被抱住了。这一次被美人抱住的健屋,似乎比上一次还糟糕,她的头发乱乱的,刘海被花了的妆和泪水弄得像是蘸了墨又没有洗的毛笔,干涸在脸上的泪水让她的表情也极其僵硬。 但是白雪却一点不在意健屋现在的窘迫,她只是抱紧了健屋,不停说着,“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之后,健屋花那才知道,这都是误会,不过是当初白雪旧房到期,新的租房还没到搬进去的时间,中间几天没地方住的白雪去弟弟的单人宿舍借住了而已。 这里和白雪老家不一样,什么都有,但是什么都不是白雪的,连她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租来的。曾经夜里醒来的时候会有些害怕和迷茫,睁着眼到天亮。现在,她在夜里醒了,会先蹭蹭同居人的发顶,掖掖被子,听健屋发出“唔嗯”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再跌进梦里去。 第21章 呼吸与你的短诗(上) 第一部分 呼吸 坐久了之后,脖子总是酸酸的,边转头活动边挎着包下楼,白雪会有自己的AirPods要掉了的错觉,她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耳机,确认它好好的在耳朵上挂着,拨通了电话。 “健屋さん还没睡吗?在做什么呢?今晚准备什么时间睡觉啊?”白雪的声音很低,先开始背景音很安静,只听见高跟鞋敲击瓷砖地面的鼓点,第三个问句的时候,就已经有汽车鸣笛的声音由远到近了。 看来巴今天也是一从电梯出来,到了信号好的地方就打电话过来了,甚至没有出办公楼的一楼大厅。 “我还在看文献,巴さん才下楼吧,快点打车回家吧,注意安全。”健屋的隐形眼镜已经卸下了,戴上了框架眼镜。鼻梁稍微有一点点不舒服,她向上推了一下眼镜。 一方在车上时,她们通常就算连麦也是缄默,呼吸声替她的主人传达着“我在”的安心感。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耳机那边才传来白雪对出租车司机道谢的声音。 “我到家了……啊,宠物前辈怎么还醒着……” 如果一方在忙的话,往往是不忙的一方絮絮叨叨,而忙的一方只是听着,偶尔“嗯嗯”的回应,但是这并不影响关系,白雪喜欢听健屋做笔记时的键盘声,甚至点击鼠标和滚轮滚动的声音。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没几句,白雪就在过程中睡着了。 白雪最近本职工作太忙,直播频率明显降低,?犬小人们靠着录播排遣寂寞,而寂寞的当然不只是一般粉丝而已。 健屋关上电脑的时候困意已经不在了,剩下的是寂寞,即使是对方的呼吸声,也只是往干涸的井里倒了一杯水。并不是水流汇入静水的声音,只是传来一声叹息,是水渗进了井底的土地。 有些失真,但是睡梦中的白雪的“嗯唔”的小小呻吟还是从两边的耳机进入耳朵,对健屋下手了。那是若有若无的一双手,把健屋脑内最隐秘的记忆拽出来。得逞之后,再向下,到达了胸口,拨了她心脏的发条。 苦闷是从胸口开始的。那一杯水浇灌出的植株,开出的是欲望的花。 黑屏的电脑映出了健屋自己的脸。她不敢和镜子的自己对视,她知道那双眼睛想要映照的人现在正在梦里。 顺着自己的腰线摸上去,稍微有一些痒,冷空气紧贴着腰身,让她起了鸡皮疙瘩。在寒气和心理的双重作用下,睡眠内衣下两点已经挺立了。 睡眠内衣是白色的,为了不让胸外扩导致形状变形和产生压迫感而独有的设计,虽然棉的厚度比普通的内衣薄,但是四周的支撑包裹并不容易让手伸进去。 她隔着内衣,用食指的指腹触碰了一下。 “唔嗯……巴さん……” 一触即离,健屋将自己的睡衣衣角往上卷,为了方便动作,用牙齿咬住了。唾液会打湿这件刚洗过换上的睡衣,但是她现在并不想这么多。自己的手有一些冷,她先是放在自己的肋骨处,吸了一口气,将手从下面伸进了胸前的布料里。 摸自己的胸部不是第一次,但是还是会觉得有些奇妙。手掌因为睡眠内衣的原因和胸部紧贴着,她感受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明明手不能自由活动,但健屋的顶端在对自己的手起反应。 最终她还是把睡眠内衣脱下了,扔到了一边的床上,为了不着凉还穿着睡衣。 眯起眼睛,注意力放在了现实以外的地方。“巴さん……可以更用力一点的……”健屋对着自己脑内的白雪说着。 白雪的手比她的大一些,能够握住更多。 健屋模仿着白雪的动作,让柔软的乳房在自己的手中改变形状。白雪总是会稍微用点力地握住,揉捏,手指分开着握住,再将四指朝小指的方向向顶端做着收束动作,最后,拇指和食指去摘已经成熟的顶端。然后,白雪巴的舌头,会在顶端旁边画着圆,在健屋快要不行的时候才直接攻击她的乳首。 她想念白雪的唇舌了,可是她现在只是在用自己的手抚慰自己而已。这一点的满足感,只会让她更渴望白雪巴本人。 基本只有在这种时候,下体的存在感才如此的鲜明。她还坐在电脑桌前,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小腹下方,那个私密的地方擅自开始肿胀,那里的唇,也想要白雪巴的亲吻。 不用用手指去确认,她知道自己已经湿了,只是液体还没有流动感。耳边还有熟睡的白雪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和健屋的喘息声一起,此起彼伏,在健屋的脑海里回荡。 原来自己的喘息,就算是一个人做,也可以这么勾人。 已经忍不住了,手想要探到睡裤里去。 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的泪水模糊了。健屋想要站起来,去盥洗间洗个手,可是一站起来,迈了一步,腿间的不适感便将她困在了原地,本来还没有流下来的爱液也因为这个动作,从几乎静止的琥珀变成了涓涓细泉,打湿了她的底裤,还带来了细微的瘙痒。 进退维谷。犹豫两秒之后,健屋坐回了椅子上,眼神四处搜寻着,她记得桌上有湿巾。湿巾还没有找到,她先在黑屏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自己。 自己的脸色情到糟糕,泪水挂在眼眶上,红色的半框眼镜上也挂了一滴。眼神迷离着的,米色的睡衣有些凌乱,皱巴巴的,睡裤的系带也松散着,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长长的刘海有一些黏在了额头上。虽然黑色的屏幕看不清脸色,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很红。 抽了几张旁边的湿纸巾,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医疗从业者的指甲往往都是短短的,保持着光滑圆润。 她想念白雪巴的手指了,那葱葱玉指比自己的手指要长一些。她想念那手指在自己嘴里挑逗自己的舌头,也想念它们在自己两腿之间,挑逗自己的阴蒂。 只是想想,就已经渴求得紧了,她的大脑被情欲搅和得有些迟钝,先对回忆起反应的是身体。 手伸进内裤里,被布料压迫着,手心掌住了耻丘,手指有些凉,刚流出的温热的液体黏在上面,甚至有些莫名的灼烧感。 健屋咬住自己的下唇,她知道自己可能会喘出来。微仰着头,吸一口气,食指就探了进去,和内里的温差有些大。 “唔……”她把自己的拇指也配合上了,去按已经肿胀的阴蒂。 “啊,呜啊……”果然冰冷的手指直接这样还是有些刺激了。 那个被女孩想念的人应该正在梦乡里才对,她的呼吸声让健屋心安的同时也心跳加速。可这时,她却醒了。 “嗯……健屋……さん?” 第22章 道歉 ******* 还没有和巴道歉。 往咖啡里加方糖的时候,我也并没有期待什么。放下杯子的时候重了一点点,咖啡没有洒出来,只是在杯子里不安分地,起着涟漪。 巴的眉头和咖啡的表面一样,皱了起来。她的眼神还被办公电脑的屏幕紧紧抓住,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 杯子里的咖啡平静了,她的眉头却没能平展。 我这时候已经在沙发那边了,她望过来,能感觉到她的嘴唇边缘泛着水光。不知道她对今天的咖啡评价怎样,她只是微笑着,和往常一样。 我想也许我应该端给她酸奶,那种我受不了的白色的粘稠发酵乳制品。这样的话,她望过来的时候我就能看到她嘴唇上挂一点白,像是长了薄薄的胡子——如果换成牛奶的话,我大概会忍不住凑上去吻她。 露出虎牙的话,她会开心,于是我也想笑着回应,只是还没等我笑出来,她已经收回目光了。 半吊子一般的未完成的笑脸,就凝固在这里的。 闭眼休息的时候,她的键盘声还在继续。 眼睑闭合的时候,幕布就拉下了,不受控制地放映着名为“她”的电影,特写镜头放在她即使不涂唇彩也润泽的唇上,远景给了河边草坪上坐着的裹着风衣的她……从导演到摄影师,这部电影真是烂透了,可是我就是爱它。 睁开眼的时候,她坐在我旁边,嘴微微开着条缝,眼睛闭着,却觉得眼球在转,大概是在做梦,我却没有在刚才的梦里遇见也同在睡梦的她。 她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食指点在手铐留下的印记上,让我有些痒,只得把它移开,握在手心。 我最终还是抚上她的发梢了,拿了一缕,轻轻触了一下我的唇,意外的,带有我自己的气味。 想要一直这样。我知道她最近也很忙,我不应该太频繁过来,但是一想到下个周末就要见她的母亲,我的欣喜却压不过不安。 直播的时候,向她道歉吧。 ******* 我还没有向健屋道歉。 我能猜到直播的时候大概会听到她用甜美的声音向我说对不起。 还有工作要做,文档看得我心烦,明明每一条都标好了序号,但是滚动鼠标的滑轮查看的时候,却觉得全是乱的,那听惯了的滚动声也让我心烦。 能够感觉到她在看我。这种感觉我是很享受的,尽管我正压着情绪敲击键盘。 键盘是用力一些敲也没事的,用力按下去,轻轻按下去,屏幕上都只出现那个假名而已,按键也会好好地弹起来。 可是对健屋不能这样。 我舍不得对她重一点的。即使是在床上,我们自然有安全词,但是一次也没有到让她说的地步。 今晚直播过后,她就要回家了。是我不让她过夜的。 有职业考试的人,最近是不是真的过于粘我了?明明已经不是刚交往的阶段了。我也是应该反省的,虽然本身她就是很粘人的,但是最近这样,一定是有原因的,并且我大概知道原因是什么。 没有明说不悦,但是她知道我有些不开心了,退开了一步,这不像她。 咖啡和她一样甜,其实这种时候给我来一杯清咖我可能会更好受一些。 不想让她在直播里道歉,也不可能以这种状态将联动进行下去。看着我的视线消失了。我知道健屋大概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坐过去的时候,她正以一种乖巧又有点傻气的姿势浅眠。右手好好地放在膝盖上,左手却在一边。手腕上有一圈颜色稍深的痕迹。那是前几日我的金属手铐留下的,明明她的手腕那么敏感。 坐在她左边,想着去给她盖上薄被吧,但是却看着她的睫毛和痣发起了呆。我还是轻吻了她的眼睑,睫毛颤动了一下,有些痒,能感觉到到她的眼球在左右轻微动着。希望她在梦里能安心。 手腕实在是太惹人怜惜了,可是吻上去的话,大概会惊醒她。我只亲了亲自己的食指,然后点在了那圈痕迹上。 “唔嗯……啊……” 细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轻笑出声,她的手腕还是那样敏感。 看着她的睡颜,我也开始有些困了,又蹭了下她居家状态有些乱的头发,放任自己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就和她道歉吧,就望着她那双藏着美好憧憬的眼睛。 第23章 雪景球 明明是我在这个玻璃的小空间里,看向外面的时候,却感觉街道才是大大的雪景球。尽管现在根本就没有到会下雪的时候。 所谓万有引力,但是树叶的飘动的方向并没有那么简单。地面的树叶被风赶着,跑得比自行车和电动车还快,至于汽车,那是赶不上了。 树叶把一个个形单影只的,一双双情侣,一个个三口之家送进这个“雪景球”里,再把他们送出去,送到他们要去的地方。 我才是那个在雪景球外面的人。里面的人人事事,还有那被牵着但是望着我的方向吠的狗,都和我无关。 就只端着加了糖的拿铁,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目光越过显示着工作文档屏幕,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我不知道那些从地面被卷向空中的偷了阳光的金黄的叶子是什么树木的,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在它们被吹到咖啡馆的玻璃边时,我看到那是有些细长的,小舟的形状。 那个女孩子也是被这些小舟送进这个雪景球里的。她大概是怕冷的类型吧,已经开始戴薄围巾了,停在我左前方的位置,大概是在纠结有线耳机的线是穿过围巾里面更好,还是就留在外面更好。 低头摆弄耳机线的时候,她的呆毛以及其轻微的幅度晃动着。那种我没有的头发,大概是别种生物,风带着叶子从她头顶略过,那呆毛也就屈服了数秒,又立了起来。和它的主人一样可爱,或许也一样倔强。 她最终让耳机线就这么挂在外面了。 像是漫画里的女孩子一样可爱,明显比常人大一些的眼睛,粉色的灵动的眸子。我敢说上帝是偏爱她的,这充满少女感的粉色,一定是在调色盘上涂涂点点许久,斟酌了整整十个月,然后,她从母亲腹中脱出,睁开眼的时候,才让世界看到她的这双窗户。 她只是往前走了几步,浑身一颤,就摘掉耳机了。 秋冬让耳机线接触围巾的话,是会被电到的。我猜这是她的第十八十九个冬天吧,这时候学会这件事也不算晚。 叶子把她送出我的视线的时候,我甚至有一些遗憾。 只是下一秒,有人推门进来了。从我的背后,走向了我身前的点单区域。 “您好,一杯卡布奇诺。” 她的声音比我想的还要甜,又有一种脆脆的质感,像是我手里的拿铁,再配上威化。这么形容会觉得腻吗?至少我一点也不觉得。二十后半的OL喜欢这种也并不算丢人吧。 我以为她只是想走路时手心有更暖的东西,毕竟形单影只,没有人握住她的手。但是她在我斜对面的座位坐下了。那杯卡布奇诺在她嘴上留下了一圈白胡子。摘下围巾的时候,她披着的长发炸了起来,像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奶猫。她慌张地用手掌向下压着,这可爱的动作让我不禁笑出了声。 她注意到我了。看了过来,我们对视了,大概也就两三秒。意识到我是在笑她的动作的时候,一种可爱的淡淡红色从她的衣领爬了出来,爬上了她的双颊和小巧的耳朵。 咖啡馆切换了抒情音乐。 这次,小舟把人送到我身边了。 接下来的三个周末,我还在我的固定位置上——我很久以前就会在周末来这里了,而斜对面的那个位置,也成了她的小窝。偶尔看她,只觉得越看越可爱,她在雪景球里的时候我并没能看清她左眼下的两颗俏皮的痣。所有描述她的片段遗漏了那两颗痣都会是不完整的,虽然从我的角度上看过去,她很多时候真的是埋头作业,还会戴上一副红色的半框眼镜。 是旁边医科大学的学生吧,她拿出的文件夹上印着旁边学校的校徽。 她来得会比我早,真是个勤奋的孩子。我以为这样的孩子会更喜欢图书馆,但是说实话我大学的时候基本没有进过图书馆的门。 我走到玻璃墙外的时候就会开始看她。其实街上时不时会有向里看的人,这不奇怪。 但是那次她和我对视了。她的眼睛先是带着迷茫的,然后笑了起来。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吊眼梢的人笑起来也是会眯眼睛的。是很克制的微笑,并没有露出牙齿。 大概这就是善良而天真的年轻人吧,被我这种不知来路的大姐姐注视着,却没有感到不悦,尽管她的微笑真的是点到为止的礼貌的味道,但是她的眼睛里并没有不悦。我必须收敛一些了,尽管我没有做出什么很冒犯的事,但是我不能就这么在处理工作文档的间隙去打量她,这像什么话,这几次来这里,我甚至不去观察被我擅自“装”进雪景球的人了。 我是习惯了被人注视的,尽管我不会向人表述我自己的外貌,但是“白雪真是个美人啊”这样的评价当面或是背后我都有听到过。社会不是看脸的,至少我的工作不是,所以我也不是特别在意,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想来她也是习惯了被注视的人吧,在大学校园那种不管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亦或是体育馆都关不住荷尔蒙的地方,她绝对会是引人注目的存在。 从那天开始,我收了我的目光了。但是她的目光却是比我赤裸的,就这么投在我的身上,小小的办公笔记本立起来的屏幕根本不足以当我的盾牌。我并没有觉得她冒犯到我,甚至被这样看着还有一点小小的欣喜。我不会去揣测这目光的含义,只是默默受着。 等到圣诞节假期,等到学生们放假,也许她就从这里撤走了。这件事就只会成为我日记的一部分。等圣诞节,我就能继续看着那只属于我的雪景球了。那时叶子大概已经不会像舟一样把人送进来送出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雪花,让那雪景球更加逼真一些,尽管本来都是真的景物。 真的到圣诞节的时候,我还要继续我的工作,提着电脑包,还没到,就注意到咖啡馆里的她了。她稍微低着头,大概也是在向外看着,期待着什么。 我以为至少今天她是不会在的。女大学生在圣诞节不回家,不和朋友一起去玩,也不和男朋友约会,反而在咖啡馆一如往常埋头作业,这算什么? 好吧,她其实没有埋头作业。我感觉得到她试图藏着她的目光。我站在雪景球里,久违地光明正大地看向她,尽管雪花落在我的帽子上、衣领上,大概我一进咖啡馆就会因为室温变高而融化,打湿我的衣物。 她这次没有微笑。我以为她会笑得更张扬一点的。她头埋得更低了,那种淡红色又爬上了她的耳朵。 等我到我惯常的座位,发现有一个小惊喜等着我。 一个真正的雪景球,里面是一个小房子,旁边立着个胖胖的圣诞老人。是圣诞节街上橱窗里常见的廉价玩物。 我拿起它的时候,我感觉得到有个小家伙紧张地看着我的动作。 比我想象得要重一些,它下面压着一张小纸条,这大概就是我的圣诞礼物了。清秀又可爱的字,写着:“您好,女士,健屋能邀请你一起过圣诞节吗?” 我其实不太理解年轻人用自己的姓氏称呼自己的。但是看着这纸条我只觉得被可爱得要笑起来了。至少不会愁怎么开场了。 我坐去她旁边的时候,她欣喜又紧张的感觉简直要充满整个玻璃房间。 “你好健屋,我是白雪。” 那个雪景球在那之后一直放在我的床头柜上,胖胖的戴着圣诞帽的老人就这么看着我们,过了一个圣诞节,两个三个圣诞节。这个圣诞节还没到,大概今年他也会在雪景球里看着我和健屋。 虽然健屋这个我最可爱的女友大概会说着“不给看,不给看”,然后把他转过去,或者干脆直接收到抽屉里吧。 第24章 苹果 ???? ???????健屋有一张很旧的她自己画的画,和一些糖纸一起,放在一个更旧的匣子里。? ???????画上躺着一个肌肤雪白的女孩,有着粉色的唇,她的长发好好地压在后脑勺和背下。而枕头边,放着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那是她爱的人。 ???????白雪不是谁的“姐姐”,也不是谁的“妹妹”,这是她自己不愿意的。她怕自己真的动了那方面的心思。 ???????三年级同学们都暗地里羡慕白雪。白雪见过自己的未婚夫,小的时候还一起玩过,只是对方已经定居国外,现在偶尔通信而已。 ???????“应该已经成长为绅士了吧。听说白雪最近的新手帕就是随信送过来的呢,真体贴。”“肯定是和白雪门当户对的少爷吧!” ???????这些白雪本人都知道,但是她不去否认。因为比起那些只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姓什么,连后面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同学,自己的确算幸运的了。再去解释更多,会让朋友们不开心的。 ???????而且,“我其实看不懂他寄来的信,他现在只写那些我看不懂的圈圈画画”,这样的解释也实在说不出口。 ???????与其嫁给一个不知道哪里的谁,也许那个寄来手帕的人是不错的了,还非常有耐心,自己一封信也不回还过几个月就寄信到学校。只要烧掉信,就不会被父母发现,不会逼自己回信了。 ???????其实还是有一封回信的。倒也不是信,是一个包裹。白雪从信上嗅到了烟草的味道,料想那位少爷是抽烟的。雪茄寄过去怕潮了,寄了个烟斗过去,当做手帕的回礼。 ???????也许怀着恋慕之情的少女会为了对方学习语言,但白雪并没有什么恋慕,她对于任何外语都渐渐失去兴趣了,甚至厌恶起来。 ???????一年级的同学们也都羡慕健屋,她没有未婚夫。健屋的母亲是常年在海外到处游学的学者,只是这几年回了日本,等健屋毕业——或者其实就这一学年结束,她就去了不知哪里了。健屋会很多门外语,她的圣歌是唱得最标准的,她的《圣经》是拉丁文的。最开始的时候同学都怀疑她是不是混血,有些喜欢漂亮女孩子的高年级生甚至为了成为她的“姐姐”而“甩”掉了自己的“妹妹”。 ???????“健屋不打算成为任何人的妹妹。”她是这样说的,当别人询问她理由,甚至指责她的时候,她的回答也是无懈可击的,“因为不知道母亲在这里停留多久,健屋随时可能离开日本,那么如果有了‘姐姐’,岂不是很对不起她?” ???????健屋的确不想只保持那样短的关系,但即使她一直到毕业都在这里,她也会觉得太短了。实在是短。 ???????她也不会直接告诉别人,自己大概是真的会动那方面感情的人。这种“姐妹”的关系和自己所求的是有区别的。 ???????弥撒的时候,健屋出现在了图书室外的大厅。 ???????“你在这里做这种事真的好吗?”健屋的声音比被加了燃料的壁炉的火舌还高,“烧掉图书室的书是明显违反校规的。” ???????蹲着烧着像是书页一样的东西的女生站起来,转身。看到对方代表着三年级的红色领结,健屋还是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本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新生才会这样大胆,没想到是三年级的前辈。她的黑色长发散开着,搭在肩膀上,皮肤却是雪白的,像是书中的人物——新式杂志上的那些插图上的,或是写真中的。明明是对峙般的场景,对方的下垂眼却一点都没有露出愤怒或是别的更激烈的情感,只是有一丝惊讶。 ???????这丝惊讶在一秒后也淡去了,她整个人都是静的,尽管壁炉里的火是那样熊熊,把周围的空间都被扭曲了,跟着火舌的弧度弯曲着。 ???????“前辈这个时候是在做什么?”不由得换了称呼。 ???????“倒是你,一年级生。现在是弥撒时间。”年长的人并不被触动。 ???????“健屋并未接受洗礼,母亲说可以不去。唱圣歌只是爱好。” ???????白雪的惊讶又回来了,甚至带着些艳羡。“真是奢侈的自由。”她指着那些将要被烧掉的东西,“这不是图书室拿出来的书,是我未婚夫的信。” ???????“为什么要烧掉?”健屋想不到有什么信是需要被烧掉的,更何况是未婚夫的,又不是偷着摸着的关系。 ???????“我知道这样很不礼貌。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说着,白雪又送了一封,让火舌尽情舔舐信纸。 ???????健屋静静看着,白雪脚下的信纸还有很厚一沓,大概是从地面到白雪的脚踝的高度。“你不想知道写了什么吗?” ???????“不想。我就算认得,我看信的时候,脑内又是谁的声音在念呢?总不会是他的。” ???????健屋不说话了。她不能干涉别人之间的事。只是退了一步,微微欠身算是礼,走进图书室。 ???????白雪却没有继续烧。她捡起了地上的信。跟了进去,坐在健屋对面,正对着“禁止交流”的警示牌。 ???????“那健屋帮我翻译一下吧?”递出去一封信。 ????????挑了挑眉毛,把书签放在了正在读的位置,合上书,健屋接过了信。 ?“亲爱的白雪小姐:您好!我收到了您的烟斗,虽然不是很习惯,但近日来我总叼着它,教授开始对我的行为表示不满了……我想要收到您的回信,更何况我只有你的一张照片,是难以慰藉我的。若是想你多了,我会坐船回来。大概在明年夏天,或是秋天。” ???????将信收起来的时候,白雪的眉头紧锁,嘴唇也像是门口那幅画像里的女人,明明没有受到外力,却抿得很紧,仿佛那两片柔软的粉色只是装饰。 ???????“看样子,如果白雪前辈不想突然见到自己的未婚夫的话,需要准备些什么了。” ???????那个继续安静看书的女孩这么说。 ???????“帮我写吧。”在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夏天后,白雪知道必须写一封过去了,她对于邮差的速度,轮船的速度都没有概念,她只知道还有两个月秋风就会到达日本了,没准会和她的未婚夫一起。 ???????健屋坐在老位置,却没有看书,一副“我等你很久了”的姿态。“你想要怎样的?” ???????“你觉得他写的怎样?” ???????“老实说很中规中矩。” ???????“那就写得相当的过去。我不能给家里丢脸。你需要什么呢?”白雪实在拿不准健屋需要什么,她一点都不了解。 ???????“多来这里陪健屋看书吧,最好能带些糖来。”像是等着这句话呢,健屋笑了起来,小虎牙像是一颗小奶糖,散发着让人想去舔舐的魅力。 ???????这封信写了很久,虽然并不是很难写。健屋只在白雪在旁边的时候写,同步翻译给她,询问意见。而为了能够回得更加体面,健屋把还没烧掉的信都读给白雪听。往往是一遍法语,再日语翻译。 ???????“不愧是爱读书的人。”白雪对于健屋的翻译才能感到十分惊讶,一般高中女生是能做到读一遍就能翻译得语句通顺的吗? ???????“过奖了,那是因为健屋在巴黎待过四年。” ???????尽管白雪听不懂法语,但还是会听下去。健屋说日语有时会带着京都腔,在白雪看来是俏皮得可爱。而当健屋说法语的时候,她觉得这个女孩适合穿着白色的洋裙,去卢浮宫前的广场喂鸽子,坐在公园的草坪上吃些小点心。 ???????大概健屋曾经这样过,以后也会这样,只是白雪没有见过,也不会看见,仅仅是想象而已。毕竟卢浮宫她也没有去过。 ???????“也许我该见你的时候带一个苹果,我会先咬一口,再去触碰你的亚当的苹果……”健屋念着自己的日文翻译。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是白雪公主,你在真爱的男人面前咽下了苹果。你又是他的夏娃,他的喉结就是亚当的苹果。”健屋说的时候,直视着白雪的眼睛,眨也不眨。 ???????白雪觉得过于露骨了。她知道健屋没有说出来的部分。是禁果。 ???????她才不是什么白雪公主,也不是那夏娃。至少不是那男人的。 ???????“删掉吧。” ???????“好。”没有询问,也没有反驳。 ???????这封信寄出去的时候,已经快暑假了。 ???????“不用担心,健屋觉得它能及时送到。”健屋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大多数时间总是看着白雪,她皱眉的时候,健屋能第一时间发觉,“你暑假也不回去吗?” ???????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白雪继续翻阅着一本散文集,“我爸妈知道我在图书室,笑得很开心了,觉得我总算好好学习了。” ???????“你看上去并不像不好好学习的样子。” ???????“我都在这里陪你了,你觉得呢。”白雪打开手提包,拿出了几颗糖。“今天是酸奶味的。” ???????健屋少见地皱了眉头,“谢谢。” ???????“不喜欢吗?”白雪对于健屋的表情也逐渐敏锐起来了。上次这样还是健屋读到那男人说他想称呼白雪为“巴”时。 ???????“不会。已经写完了,前辈还来陪着健屋,拿来糖,已经很感谢了。”健屋把糖收到了手提包里的一个匣子里。 ???????“可你又不吃。” ???????“健屋有用途。” ???????她们的皮鞋在桌子下轻轻代替她们接着吻,发出轻微的响声。 ???????快开学了,未婚夫没有来日本。 ???????最后一次来图书室的时候,健屋带来了苹果,包在一个纸袋里。她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来,咬了一口,递给了白雪。 ???????白雪几乎是立刻就知道健屋的意思了。“花那……你要离开日本了吗?” ???????“嗯,去美国。”健屋紧紧盯着手上的苹果,她盼望着,期待着白雪的决定。 ???????手腕被突然握住了。“巴?” ???????“跟我来。”白雪带着她穿过在夏天并不启用的壁炉所在的大厅,走到屋后面树林里。 ???????她没有松手,而是顺势把健屋压在了树上。说是压,其实也没有用力。白雪咬了一口苹果,就在已经氧化变黄的那个缺口旁边。 ????????健屋惊讶地看着她。然后闭眼了,把情绪都装在粉色的眸子里,藏在眼睑下。却有泪水溢出来了。 ???????今天,不需要皮鞋代替她们。 ???????那盒糖没有撑到健屋到美国。她想念白雪的味道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去吃糖。她并不怪白雪给的不够多。这已经是她希望以上的了。 她曾经给白雪寄过信,她不知道白雪有没有收到,寄信时已经是秋天了。假使收到了,也许会被万般不舍地,喂进壁炉的嘴里。 ???????健屋不知道,白雪最终还是学会法语了,只是她读所有法语书籍的时候,脑内都是健屋的声音。 ??????? 第25章 青鬼 月亮已经盖上云彩睡熟的时候,医院二号手术室外的指示灯亮着的时候,白雪巴的台灯也亮着,与前者不同,是橙黄色的薄纱般的,没有那种承载了生命的厚重感。 ?????? 白雪巴戴着框架眼镜,手按着书角,眼神却落在了相框里的合照上。那是春天去京都时拍的。果然从外部去看自己和健屋,就会觉得她真的很娇小。 ??????? 虽说现在健屋还在实习,但是想到那个瘦瘦小小的身体,将来也会承担重任,在暗夜里成为病人的光亮,白雪有种奇妙的不真实感。毕竟那个少女感十足的女人最爱做的事之一就是窝在自己怀里。 ??????? 啊,我即将成为医生的妻子啊…… ??????? 有这个想法的下一秒,心里另一个白雪就在冷笑了。这个年纪,连露脐装都不穿了,却怎么又生出了这样的幻想? ??????? 健屋即将成为医生,而白雪即将成为她的妻子,似乎没什么不对。但是白雪知道这是“不对”的。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有这种幻想了? ??????? 白雪决定暂时不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在健屋结束手术观摩,回“这个家”之前,她还想多看看书。 ??????? 手上的这本《枕草子》里,清少纳言用怜爱的心情去守护着中宫定子,似乎很是幸福,她的文字就好像薰衣草,那是健屋喜欢的味道,也能给白雪带来安心感。但今晚,却不是读古典文学的心情。她把健屋送给她的干花书签放在了书页中,恰好遮去了那几个赞美定子的词句。 ??????? 白雪把它放回书架,想起上周外甥们来玩的时候,还给他们读了《青鬼与红鬼》,便把这本取了下来。 ??????? 小孩子把这个故事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弟弟和姐姐有和他们讲,幼稚园的老师有给他们讲,但是他们更喜欢听白雪讲。白雪很擅长给不同的角色配上不同的声线,“青鬼”的声音像是个醉酒的大叔,“红鬼”则像是个青年。和故事也许解释不一致,但是外甥们喜欢各种搞怪的声线。 ??????? 白雪不介意给外甥们反复讲,不介意青鬼在她的讲述里不停地出走。她也是爱着这个故事的,尊敬着青鬼。 ??????? 她自己也是想去守护别人的幸福的人。明明还看着绘本,却又想起了下午上班休息时看的自己的同人小说了,仿佛是在无数个不同的世界线,她和健屋正经历着有过或没有过,会有或不会有的一切。 ??????? 看来今晚岂止是不适合读《枕草子》,儿童绘本也不适合。前者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给她薰衣草的安心,后者也没有让她梦回儿时母亲的怀抱。她进不去书里,她就是现在的白雪巴,坐在书桌前想着健屋花那的白雪巴。 ??????? 究竟什么是“HE”?什么是“BE”? ??????? 她不喜欢看失恋题材的同人,已经这个年纪还为了自己的二次创作感到难过甚至需要花几秒确认自己有没有流泪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 ??????? 原来自己也是这么脆弱的。 ??????? 原来自己想着健屋有更多的可能,不能只留在自己身边,也只是看似成熟罢了。冷漠麻木,和成熟,什么时候在自己的词典里有同一个解释了?在同一个故事里,在自己和健屋有着亲密关系的故事里,真的存在只有健屋“HE”的可能吗? ??????? 白雪知道是存在的,但是却本能地,只是想着就鼻子发酸,都不需要用手指去接泪水,她知道自己哭了,只是不会有泪水出来而已。 ??????? 也许,就算早已知道“也许不会和她一直在一起,就算这样也没什么”,但是她内心的欲望并不允许这个“也许”如此轻易地被变成“肯定”。 ??????? 想太多会觉得累,白雪和自己停战了,只是继续盯着相片发呆。 ??????? 健屋回来的时候,白雪还戴着眼镜,趴在绘本上睡着了。 ??????? 她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做了噩梦,姿势不舒服,还是冷了——毕竟她穿着家居服,除了台灯带来的橙黄色薄纱之外,什么也没盖。 ?????? ?“啊……怪不得不接健屋我的电话。”虽然早已经料到是睡着了,但是健屋还是假装嗔怪这个现在听不见外界声音的人。 ??????? 没有立马叫醒她,健屋把眼镜从她脸上轻轻摘下,放在了那本《青鬼与红鬼》旁。注意到了绘本,健屋轻笑。 ?????? ?“青鬼,不要跑,健屋……不对,是红鬼,找遍全世界都会找到你的。”健屋轻声说着,在白雪额头落上一吻,再叫醒她,“巴——起来了,我们去床上睡。” ??????? 巴迷迷糊糊地起身,挂在健屋身上,往床上挪。“你先自己上床啦,我还没有卸妆洗漱!”健屋被拽得倒在了床上,被搂得紧紧的。 ??????? 等白雪再次睡熟,健屋才去整理自己。大概二十分钟后,她回到了白雪的臂弯里,盖上被子睡去了。 ??????? 白雪做了一个不会被她记住的梦。红鬼和村民们说了实话,带着村民们找到了青鬼,把他迎回了村庄。回来的时候,却是自己和健屋在村里的教堂,穿着洁白的衣服,在村民和青红二鬼的见证下交换戒指,进行誓约之吻。 第26章 Pretender 0.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死亡,是另一种久别重逢。